乌克兰亚速营的名字在俄乌战争中多次出现,尤其是在车臣武装准备开赴乌克兰之前,该组织威胁要用抹了猪油的子弹射杀车臣士兵。那么,敢于挑衅路边抽狗的车臣武装的乌克兰亚速海阵营是什么来历?
粉墨登场——从“82派别”到“东部兵团”的转变
说起“亚速海阵营”,就不得不从乌克兰极端派别的发展说起。1982年,哈尔科夫冶金工人足球俱乐部的一些思想和行动极端的球迷自发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组织,因其开始活动的年份而被称为“82派”。
虽然早期“82派”的主要成员都是球迷,组织的主要宣传内容也与足球无关,但当时一系列让包括乌克兰人在内的几乎所有苏联人都明显感受到的异常:从主权诉求的角度,“82派”要求乌克兰脱离苏联控制,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当然,这个目标不到十年就实现了)。
从宣传倾向来看,“82”派主张新纳粹意识形态,如果不是与苏联主流意识形态格格不入,也是针锋相对。自然,在苏联官员看来,这种公然挑战社会秩序的行为是完全不能容忍的,随后“82派”被取缔,“82派”的活动也就偃旗息鼓了。
然而,虽然苏联解体前几乎找不到“82派”,但这些极端思想从来不缺市场和粉丝,只要有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他们就会死灰复燃。苏联解体造成的社会环境混乱,恰恰给了这些极端分子可乘之机。
乌克兰独立后,国内意识形态混乱,经济发展停滞,与周边国家矛盾加剧,导致极端主义思想支持者数量大幅增加,“82派”从地下转为公开活动。这一时期,基于稳定国内社会局势的立场,乌克兰政府仍对新纳粹主义等极端思想进行打压,但纸包不住火,新纳粹势力发展猖獗。
乌克兰新纳粹为了鼓吹极端民族主义,甚至开始吹捧斯捷潘班杰拉(Stepan Banjela),这位极端民族主义者在二战期间投靠纳粹,屠杀了包括乌克兰人在内的大量各族平民。这种行动也影响到政府层面。2010年1月22日,乌克兰政府追授班杰拉“乌克兰英雄”称号。2014年3月3日,联合国安理会乌克兰问题会议结束后,乌克兰常驻联合国代表尤里舍格耶夫声称要“理顺”班杰拉。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82派”简直是对不起自己的极端组织身份。2014年2月,乌克兰发生颜色革命,“82派”看到了机会。当时在乌克兰东部的哈尔科夫地区,亲俄派和反俄派成了一个集团,“82派”趁机占领了哈尔科夫州的行政大楼,并宣布与极端势力支持的新地方政府“合作”,成立“地方自卫队”,对亲俄民众进行了最大限度的打压。
随后,“82派”将这支“地方自卫队”改编为特警巡逻部队,越来越多的极端志愿民兵加入其中。
,逐渐发展为“东部兵团”。对于这支新出现的武装力量,亲西方的基辅当局基于共同的反俄立场予以扶持——即便这些名义上的军人事实上是一群暴力倾向严重的新纳粹份子。各怀鬼胎——乌克兰政府对“亚速营”的扶持和利用
2014年4月13日,由于乌政府军在与乌东部地方武装的交火中不占上风,政变之后上台的乌克兰内政部长阿森·阿瓦科夫颁布法令,授权平民组建规模为1.2万人的准军事部队。该法令的颁布给了“东部兵团”发展扩大的法理基础,在尊奉极端民族主义的“乌克兰爱国者”团体和乌克兰自由党的成员大量加入之后,2014年5月5日“东部兵团”正式在别尔江斯克改组为“亚速营”。
“亚速营”自建立之初便受到乌克兰极端主义势力的“器重”,包括乌克兰激进党成员奥列赫·利亚什科、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德米特罗·科尔琴斯基、金融寡头塞西·塔鲁塔等在乌克兰国内呼风唤雨的角色都是“亚速营”的主要支持者,而前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州长、在乌克兰能源行业居垄断地位的财阀伊戈尔·科洛莫伊斯基则向“亚速营”提供了大笔资金。
而从作为军事组织的属性来看,“亚速营”的发展扩编与来自基辅当局的支援密不可分。作为受乌克兰内政部指挥的“志愿部队”,“亚速营”很受阿森·阿瓦科夫信任,并任命极右翼民族主义者安德里·比列茨基担任指挥官、获得了来自乌政府方面系统性的整训。“亚速营”在组建之后即被调往基辅、并由曾与俄军交战过的格鲁吉亚教官进行培训,组织开始向“正规化”方向发展。
2014年6月,乌克兰内政部将“亚速营”定位全员合同制志愿兵、定员编制为400人的作战部队,并为“亚速营”的参与者定下了接近于其他志愿部队士兵三倍的薪水。同年9月,“亚速营”开始扩编并装备重武器、从纯步兵部队发展为拥有多个兵种的“特种行动支队”,并且成员薪水上涨近40%、甚至实际涨薪幅度超过130%。
2014年9月,“亚速营”再次扩充编制、并升格为团级部队,目前的正确全称应为乌克兰国民卫队“亚速特种行动支队”。2014年11月12日,“亚速营”转隶乌克兰国民警卫队,任务包括侦察与反侦察、拆除爆炸物、秩序控制和使用特种装备。目前,“亚速营”编制下的部队包括团部,以及第1突击营、第2突击营(只有指挥机构)、第4营(人员训练单位)、第5坦克营、炮兵营等五个营级战斗队,另有执行警卫、侦察、工程、维修、后勤保障、信号传输、防化的连级或排级单位,可见虽然部队总体规模不大但各类单位齐全。需要注意的是,虽然“亚速营”名义上归属乌克兰内政部与乌克兰国民卫队领导,但在人员来源上完全依靠自身的募兵渠道,并在基辅、马里乌波尔、别尔江斯克都设有征兵站。总计兵力达到约900人的“亚速营”是乌克兰国民警卫队编制规模最大的志愿部队,也是乌克兰国防军不再派往东乌前线后在乌东地区最活跃的武装力量之一。
人面兽心——“亚速营”在战区内的法西斯主义行径
然而,即便在乌克兰当局中如此受宠,“亚速营”的实战水平却着实乏善可陈,其名扬在外的原因并非具有什么令人侧目的战绩,而是其在战场上为人不齿的表现。2014年8月初,“亚速营”配合乌克兰国防军部队追歼“顿涅茨克人民军”,在将战线推进到俄乌边境地区后与俄军遭遇。
由于俄军会同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地方武装总计兵力达到两万人,而乌军总兵力仅为5000人左右,战场形势可想而知。8月19日,乌军攻入伊洛瓦伊斯克地区,虽然自称取得重要胜利,然而实际上却仍然与俄军与乌东联军陷入了激烈交火,并遭到俄军的反包围,包括“亚速营”在内的乌军岌岌可危。
到8月24日,乌军甚至已经能在城市目击到俄军,这导致乌军增援部队不敢驰援城内困军,在俄军的强大火力下乌军蒙受重大损失。期间,“亚速营”有43名成员丧生、人员损失比例甚至超过了十分之一,即便考虑到面对的是作战能力和规模远超自身的俄军,这个损失程度也绝对说不上好看。如果不是乌克兰政府方面最终与顿卢两地达成停火协议协议,估计“亚速营”早就在俄军的强大攻势下变成一个历史名词了。
与在战场上难堪大用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亚速营”对平民的犯罪记录堪称令人发指。2014年6月,“亚速营”协同乌克兰政府军前往马里乌波尔与当地地方武装交火、并控制了该地区,然而还没等庆祝初战告捷,6月10日“亚速营”就将其副指挥官雅罗斯拉夫·开除,原因是本查尔批评了“亚速营”成员在作战期间的抢劫行为。一支部队军纪败坏到了指挥官都看不下去“兵痞”们的暴力犯罪、而指挥官本人却又因企图维持军纪被勒令走人,如此黑色幽默的情况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非但如此,“亚速营”总指挥官别列茨基还公然藐视停火协议,称“与分离分子达成协议是叛国行为。在这种思潮思潮的影响下,“亚速营”在其后几年里屡次破坏停火进程,却又基本不敢同俄军和乌东地方武装直接交火,而是把怒气发泄到乌东地区平民头上。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OHCHR)2014年末、2015年初、2016年的三份报告指出,“亚速营”曾在2014年于乌克兰东部作战期间对当地民众犯下包括滥杀无辜、非法拘禁和拷打、抢劫、盗窃、强奸等诸多罪行。在对当地平民进行审讯时,“亚速营”采取多重手段进行刑讯逼供。为迫使被审讯者承认俄罗斯间谍身份,“亚速营”采用了电击和水刑。而且,“亚速营”对当地民众的“定罪”完全不顾事实,完全是因其反俄的极端民族主义立场对讲俄语者进行毫无理由的攻击。
招摇过市——“亚速营”对新纳粹符号的运用和包装
值得一提的是,如此罪行累累且声名狼藉的“亚速营”,对于自身的“形象建设”却非常注重。“亚速营”的部队标志底色采用与乌克兰国旗相同的蓝金两色,以此凸显其“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立场。而其符号设计则直接采用了代表新纳粹主义的“黑之日”、以及视觉效果十分类似纳粹万字符的“狼之钩”。“亚速营”辩称“狼之钩”标志是该组织口号“国家观念”(乌克兰文:Ідея Нації)的缩写,但从即便广受指责也坚持不改这一明显“碰瓷”的标志来看,“亚速营”根本就没想和新纳粹主义切割,并赤裸裸地将这种纳粹符号作为“形象包装”,以此吸引新纳粹分子加入。
同时,“亚速营”对其成员使用纳粹主义符号也毫不限制。按照“亚速营”发言人的说法,该组织当中新纳粹主义者只占一成到两成、否认该组织整体具有纳粹主义倾向。然而实际上,使用纳粹主义符号者在“亚速营”中随处可见。从媒体采访时摄制的图像和视频资料来看,“亚速营”当中很多人都具有万字符一类的文身,武器、装具上也常见贴、绘纳粹主义符号作为“装饰”,另外纳粹党卫军的制服也很受“亚速营”成员欢迎。而在接受采访时,这些“亚速营”成员也并不隐晦其对新纳粹主义的“信仰”和尊崇,说什么“亚速营”整体上并不以新纳粹主义为意识形态取向完全就是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沆瀣一气——西方国家与“亚速营”间关系变化的前前后后
对于西方国家来说,“亚速营”始终是个让他们既爱又恨的玩意。“亚速营”一贯的坚定反俄立场、以及其在乌克兰国内政治光谱上的地位,让西方国家非常重视“亚速营”的作用;而反过来看,“亚速营”不是单纯的反俄,而是堪称见谁咬谁的疯狗,特别是其公开反对乌克兰加入欧盟或北约的立场让西方国家非常头疼,而且“亚速营”奉行新纳粹主义更是直接触犯到了西方上层社会的政治正确。因此,在是该制裁还是该支持“亚速营”的问题上,西方国家举棋不定,态度呈现了相当程度的反复。
早在2014年“亚速营”组建之初,美国众议院就通过修正案禁止向其提供武器装备、资金援助和人员训练方面的支持;2015年,美国批准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和人员培训之后,乌克兰内政部曾打算让“亚速营”参加美方提供的培训,但美国众议院随即通过专项法案,禁止对具有新纳粹主义性质的组织提供任何援助或服务,矛头直指“亚速营”。2017年,美国众议院再次立法禁止对“亚速营”提供支持。此后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历次军事援助中,美方都明确提及禁止“亚速营”使用军援装备。2018年,美国国会在涉及乌克兰的拨款法案中确认了“亚速营”的新纳粹主义和白人至上主义政治取向,并再次颁布对“亚速营”的军事援助禁令。
而另一方面,美国对“亚速营”在资金、武器装备与训练方面的支持,实际上就从来没停过。2015年11月,迫于美国国防部压力,美国众议院国防拨款委员会取消了前一年针对“亚速营”的禁令。2018年11月,2017年颁布的禁令被取消。由限制性法案的反复无常、没有任何一次落实时间达到一年以上,不难看出西方国家基于意识形态问题对“亚速营”的打压有多口是心非。
2017年11月,“亚速营”干脆直接表明已经与美国和加拿大军队代表接触,并将接受美加两军的训练。由此来看,西方国家限制“亚速营”传播极端主义思想是假,将其视为可以使用但不想投入过多资源的反俄工具、以及用“亚速营”来“敲打”基辅当局是真。
贼喊捉贼——“亚速营”与乌克兰现政府的矛盾
毫无疑问,长期以来“亚速营”与基辅当局的关系十分微妙。既然极端主义势力是一种政治主张,“亚速营”的头目们自然不会满足于单纯作为军事指挥官的身份。早在2016年,“亚速营”就在乌克兰司法部注册了名为“爱国者党”的政党组织,该党在政治主张上要求扩大并落实总统作为国家领袖的权威性、使其成为军队和政府的绝对领导者;设计生产核武器、并对俄罗斯使用;彻底“去俄化”、肃清国内各个维度上与俄罗斯的联系;谋求与其他在波罗的海和黑海之间的国家组建联邦化国家;拒绝加入欧洲区域性集团、并将联邦化国家发展为与欧盟和俄罗斯抗衡的力量;放开对公民的枪械管制、使极端主义者能合法持械;讨论叛国、挪用公款等罪名最高量刑恢复死刑的可能。
应该说,上述主张虽然存在诸多完全不合理之处,但其中的一部分曾获得基辅当局支持,特别是谋求重新成为拥核国这一点非常符合乌克兰前总统波罗申科的胃口。因此,“亚速营”的某些领导者们一度平步青云、并在退出军队后到乌克兰各级议会中继续为新纳粹势力摇旗呐喊,身兼数个极端主义组织或党派头目的“亚速营”首任指挥官别列茨基更是直言“为白人存亡发起最后的圣战”、“要彻底击溃闪米特人(中东地区的早期民族,此处特指犹太人)领导的劣等人”等典型的纳粹主义言论。
可想而知,“亚速营”出身的这些政客的言行在西方社会中有多不受待见,这对于严重依赖西方支持的基辅当局来说绝对不算什么好事。
因此,基辅当局对“亚速营”的态度一度发生重大转变,甚至连曾经非常支持“亚速营”的波罗申科也在执政末期对“亚速营”予以打压。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于“亚速营”成员来说,这种打压却意味着待遇下降和社会地位不保,很多人坚持认为波罗申科此举意在“卸驴杀磨”、企图让“亚速营”在为基辅当局卖命的同时自然消亡来拖掉该给付的薪水。
波罗申科卸任后,2019年7月25日,四名“亚速营”成员向波罗申科的汽车投掷了催泪弹,企图“给波罗申科一点教训”。可见,即便没有俄罗斯进攻乌克兰导致“亚速营”被派往前线导致其与基辅当局矛盾激化、最终招来导弹袭击的灭顶之灾,以基辅当局同“亚速营”的关系来看双方之间的相对和平时期也不会持续太久。看来,“亚速营”并不是毁灭于俄军之手,而是毁灭于基辅当局之手。